虎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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迷雨淅淅,落在醋筒(虎杖)叶上,溅起来,就像很多很多不容易发现的白牛毛。河两岸都没有人,只有我们俩,雨落在她的头发上,像一层晶莹的细雪。
我们回家吧,下雨了。我说。
再玩一会儿吧,她的声音像风铃一样飘动,这里多好玩啊!
刚刚还说打水漂无聊,累死了,这会儿却又说好玩,真不懂她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?
好吧,那再玩什么呢?我其实也不想回家。
我们捡石螺吧,她说,你看这里,水里的石头都有石螺,我们捡回去煮了吃。
石螺苦,不好吃,再说捡石螺算什么玩啊?我一直觉得捡石螺是干活,捡石螺也是为了家里有人上火了,吃石螺可以去火。
那你说玩什么吧?她坐在一块高出水面的大石头上,赤脚撩着水。
我也不知道。一边说着,一边也用脚撩水,水哗哗响,一直往下流,也不知道要流到哪里去。
要不我们捉迷藏吧?她说。
可是下雨了,藏到哪都是湿湿的,不好玩。我有点遗憾地说。
你真不好玩!她说,好像生气了。
那我们就玩捉迷藏吧,只要小心点不弄湿衣服就好了。
你很怕衣服湿吗?
对啊,妈妈会生气的,难道你不怕吗?
那有什么好怕的?我妈从来不管我这些。她说完站起来,穿上拖鞋往岸上走。我也跟着走,走到醋筒旁边,她停下来,我也停下来。醋筒叶很大,比我的两只手合起来还要大,比她的脸也要大,宽大的叶好像很容易就能把我们包裹起来。
我们拗醋筒管吃吧。她说,说着就开始拗一棵特别粗的嫩醋筒。
我也不假思索地开始拗醋筒,专门挑了一棵特别嫩的。老了可不行,咬不动,也不好吃。
她拗得太靠下了,老了,拗不动,换了高一点的地方,不老了,才拗下来。我的醋筒管早拗下来了。她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醋筒管,说,我们换吧。
好吧。我同意了,虽然我心里想的是为什么要换,两根醋筒管不是差不多吗?
我们交换了醋筒管,撕了外面的一层皮,开始咬。一股酸酸的味道从牙齿开始,随着口水传遍整个嘴巴,连鼻子都感觉到酸味的刺激,真不容易下咽呢!可是,这种感觉才一小会儿就过去了,很快舌头上就传来舒服的感觉,酸酸的,真好吃!我大口大口地嚼着,好像是在吃期待已久的美味。她也在大口大口地吃,眉头都不皱一下。
吃完一根,我们继续拗下一根。这次运气不好,两个人的醋筒管都不太好吃,没什么味道,太淡了。
一点酸味都没有!她说,把手中的醋筒管扔了。我也扔了,我们的醋筒管像两只竹笛,随水漂流,很快就消失在芦苇后面,不见了。
再拗吧,还没吃过瘾呢!我们继续拗醋筒管,专门挑又粗又嫩的拗……
雨一直下,淅淅沥沥地,落在醋筒叶上,落在我们头上,衣服上,像是细细的蚕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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