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稼楼镜像

涨姿势的图片
此潜兄的绘画工作室望稼楼其实是依山近水的。
背依南山,近前的水道蜿蜒流长。

北方平原地带的依山近水,和江南显见的脾性不同。
它也有小桥流水的配搭,但眉目上却压根不是一路人,水色一般比较浑浊,小桥大多是水泥支架,经得住车行人走重物压迫,少有石块或木制的韵味。

河沟里的水也不肯安分。
你莫看它平日里不吭不响的温顺,倔脾气爆发也能横冲直撞,得砌出高大结实的牢笼来驯服它。
人与水隔断了亲近感,露出相互戒备的神色。
或是分离出安全界限,打量着彼此。
亲水被认为是危险的。

山裸露了多少年,矮矮墩墩的横卧着。
它就是“山丘”的模样。
望稼楼明明坐落在山坡上,山头却拉长了距离,远远避开,刻意表现出对授受不亲的避讳。

在一望无际的平原里,山居一直是荒蛮与生活不便的代名词。

若不是今年雨大,望稼楼面前的河沟往常会蜷窝着身躯。
它的面目是躲在暗处的自卑。
岸边树下打牌的老人,贪的不是水边水气,而是大树底下的凉荫。

小楼屋舍前的一盏灯晚间能照出些意思。
却又被楼主弄出雕花石栏与牲畜饮水的石槽相矛盾的混搭。

每每去想望稼楼的质色,多少有些困惑。
依山傍水,却少见画里山水的情意绵绵。
水泥、砖头新砌成的三层,叫主人按自己的心意铺展出浓烈的绿意。
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含蓄,多少也存了些田园屋舍的气息。

“望稼楼”的命名尤其意味深长。
里面隐隐的缭绕着惆怅。
双手想紧紧拽住田野里的最后一抹庄稼色调,而身心早已在水泥山林里拘泥。

二楼是楼主的画坊,临窗的地方放置了微缩山水、竹林,也像主人一样的眺望着远处的田地。
文人和农人的混调变幻。

山野与田园的声息,似乎是楼主立身的根基。
它也是楼主画里的景致和春秋,趣味上和乡土藕断丝连、眉目传情。

细想也会有些惊异:屋舍内猫眼一样明澈的嫩绿,再也没有田野里春风吹又生的那种豪放和粗野。
一扇窗分割出现实和理想。

楼主做职业画家该有几十年了吧。
小城里的艺术家靠自己的画笔养家糊口,而且画出了名头,恐怕不是为数不多,而是极稀少的之一。

难得的是,他在进入另一番境况里仍抱有庄稼人的作息。
画纸便是田地,颜料便是种子,用上印章就像是开镰的那一刻。

种田是热闹景,画画却是寂寞劲。

给自己沏杯茶,浇灌、安稳的是内心。
一根接续一根的烟缭绕着,让人怀念旱烟锅子的厚道与质朴。

喜欢闲看楼主和徒弟在一起忙碌的景象。
师徒的故事就是你在前面拉犁,我在后面把着。
等着有一天徒弟能开着拖拉机独自奔驰在原野里。

楼主忽然想起去年到西藏的那一组草图还没整理。
从林芝到拉萨的几组写生,画着画着心里憋闷,有些喘不过气来。
怕是身体反应,草草匆匆的从高原逃离。

草图上加墨、上色、定型。
想起来雅鲁藏布江的迷人的明亮,藏地豪迈的原始风情。
很像楼主拉开嗓子,烟熏酒撩、调式透风的嘶哑被浩气灌注,“卷珠帘”也能充斥着摇滚音。

藏区写生是另一格的山水花鸟,变调起来情不自禁。

望稼楼望稼楼,一孔田园山水的诗情。
虽不甚秀美娇媚,声韵却涌动小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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