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恒的记忆(三)

 我的母亲终于像一颗树,扎根于有我家的那片土壤。我的外婆也渐渐老了,离不开拐杖,也离不开她的女儿了。记忆中,外婆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住在我们家。我自己能走稳路的时候,我就是外婆的小拐杖了,总是呆在她身边,扶她晒太阳,扶她上厕所,还会扶她去收鸡蛋……    

 小时侯,母亲总是养十几只鸡,每天收鸡蛋成了我和外婆必做之事。外婆总是拄着个拐拐看我钻进扎着栅栏的鸡圈,等我一一把鸡蛋拣出来,用手指着这儿一个,那儿一个,而我经常在鸡圈里转来转去找不着北,外婆总是乐呵呵地笑着,说:“好娃,就是河津呀!”    

 我不知道河津人是否愚笨,只是我的呆头呆脑的样子在外婆眼里也一定傻得可爱吧,她从来就没有责怪过我一句!   

 我家的那个大院子,是父亲母亲一镢头一镢头挖下的,再一铁锨一铁锨填平的。忙的时候,母亲经常生好了火,放好锅,让我去蒸馒头。    

 外婆已老得不能干活了,坐在炕边,嘴里一边责怪母亲,一边指点着我蒸馒头。    

 我那时顶多有十岁,还不能够上炉台,就踩一个小板凳,系一个围裙开始“挞面”蒸馒头了。有外婆的指点,我蒸的馒头竟然赶上母亲的水平,能够供一家六七口人的饭了,我小小的虚荣心在大家的连声夸赞中被戴满了朵朵小红花……  

 八十多岁的外婆老是有病,老是头晕目眩,她总说世界在她眼前转圈,老是卧床不起,我给她洗脸、梳头,小的时候总爱在她脸上“叭”地亲一口,很响亮的。这时候,被病痛折磨得苍白憔悴的外婆慈祥的脸上荡着快乐的笑容:“憨娃,婆婆脏啊!”给外婆端屎送尿的活,除了母亲,就是我了。有一次外婆肚子不好裤子被弄得不成样子了,我就拿到小河里总算帐……           外婆总是感动地自豪着,说我是她的命根子。她总是把好吃的东西攒下来给我吃,哪怕是一块饼干,一颗冰糖……    

 外婆病重的时候,就得回舅舅家了,每次舅舅赶着毛驴接外婆时,外婆就不吃饭,一个劲地哭,我也哭!我总和母亲把可怜的外婆送到县城,外婆紧紧抓住我们的手,不肯放松,舅舅火了,一鞭子下去,驴儿狂奔,外婆紧抓的手才撕脱了。我就那样泪流满面、泣不成声站在马路上看着载着我亲爱的外婆的马车消失在天边……    

 夕阳如血,如血的夕阳带着我的牵挂与思念在天边沉下去了!     

 我哭着问母亲,为什么要赶外婆走?母亲流着泪说,老人病重的时候是要在儿子家的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好交代,免得别人搅舌根。儿时的我瞬间明白了一些道理,懂得了许多难言的无奈……     

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,外婆离开我们已经多年,然而她留给我的是永远的思念和不灭的记忆…… 涨姿势的图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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