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节气活在朋友圈

买菜回来,收拾妥帖,这才泡杯茶坐下来刷朋友圈。
 
朋友圈里有一盘盘冒着热气的饺子;案板上有五颜六色养眼的彩色水饺;有一幅幅依然少不了饺子、但却添上了“冬至快乐”之类祝福语的精美图片;还有一首首和冬至有关的诗歌和一张张白雪覆盖的美照——虽然外边有浓重的雾霾,但也难掩太阳的光彩,反正今冬连雪的影子也还没看到,原来所有的雪都下在了今天的朋友圈里……
今天冬至?难怪呢。

 

上周,天天清汤寡水的饭菜让儿子胃口全无,他不再抗议我是喂兔子了,而是凝重地问我:妈,是不是肉价涨得太厉害,咱家现在吃不起肉了?
我是越来越老了,老得对肉完全失去了兴趣,可也不能忘记了儿子还是个食肉动物啊。
我当时就向儿子保证:周末买条羊腿,吃羊肉喝羊汤,一劳永逸,不对,是一劳“一周”逸。
儿子问要不要从网上买条羊腿,我立马给否了。
还记得去年他从网上买了一条羊腿,我把羊腿放在案板上,正常的案板显得像小人国厨具一般的袖珍。我手举着菜刀无处下手。好不容易把肉一块块割了下来,那么大的整块骨头怎么办?我最大的锅也塞不下啊。我咬咬牙,双手举着菜刀,狠命往下砍。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声,既让我担心楼上楼下的邻居骂我扰民,也让我担心案板下边的橱柜会不会塌掉。最后,食指磨掉了一大块皮,羊骨头才勉强能斜斜地架在高压锅里边。当时我就发誓,以后再也不能从网上买羊腿了。
自由市场买羊腿,老板会贴心地剁成你需要的样子,多小都成,这免去了我多少困扰啊。

 

一大早,我就去熟悉的那家铺子买羊腿。
前边排了成十个人。怎么这么多人啊?既来之则安之,那就等吧。老板后边的架子上挂了五头羊,他面前的砧板上还躺着一头正在分解的羊。
一条腿分开了,老板利索地往秤上一搁:432块五,给432行了。
排在我后边的一个顾客扯扯我的衣服,我一回头,只见她伸伸舌头:这么贵!我也点点头认可。
她说:这就是说一头羊就得2000块啊。
我说:不止。一条腿400多,羊身子还没算进去呢。
她一愣,马上点头:可不。
羊肉怎么卖啊?
有人来问。
我看老板忙得顾不上,就替他回答:羊肉42,带骨头35。
又贵了。
那人感慨了一句,走了。
 
我原本以为冬天了,大家都会像我和前边那个顾客一样,买只羊腿炖着吃。没想到,一个大爷让老板给剔三斤左右肥瘦相间的肉,剁馅儿用。我立马向大爷投去钦佩的目光:这老板这里没有绞肉机啊,那就是说大爷是打算回家自己剁馅儿的,太伟大了。
一个大妈指着羊身子上带骨头的一块肉,老板一称,103块。大妈点点头:那把肉剔下来再称称,我也是包饺子的。老板剔下骨头,一称净肉,117。
大妈给了老板103,然后指着剔下来的骨头说:骨头我就不要了,你看谁要就给谁炖汤吧。
其他人都看到了,都有样学样。接下来谁都不要净肉了,都是连骨头称好后再让老板剔掉骨头,这样更合算啊。
我向大妈的背影投去了更钦佩的目光。
后边的顾客全都要纯肉,说要包饺子吃。

 

终于轮到我了,我挑了一条瘦点小点的羊腿,300多块。
不用我提要求,老板三下五除二就剔下了肉,把骨头剁成大小合适的块,装进塑料袋,递了过来。
我把肉塞进小车,继续采购。
 
卖韭菜的摊子很明显比上周多了。老板们也不怕卖不完,家家的韭菜都摞了一大堆,摊子前围着买韭菜的顾客也比往日多了不少。
绞不绞?绞!
大肉摊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,这样的对话一直让我耳朵里钻。
莲菜!莲菜!新鲜的莲菜!包饺子正好。
新鲜的荠菜,包饺子尝鲜了。
卖莲菜和荠菜的老板还吆喝起来了。
大家都这么勤快?都商量好了趁周末一起包饺子吃?
要不要包饺子?不要,麻烦。
我自问自答,干脆从脑子里赶跑了从众包饺子的念头。
 
现在我终于从朋友圈里知道了,今天是冬至。
冬至赶在周内,还有不包饺子的借口,关键是还可以从单位的食堂里吃一碗速冻饺子应应景。现在可好,冬至在周末,难不成还吃不上饺子了?
唉,也怪我迟钝,我应该在早市上就意识到今天的与众不同。
我正自责呢,收到一则微信:
老师,饺子节要记得吃饺子鸭。
什么时候冬至居然有了饺子节的别名?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?
要不要去超市买包速冻饺子,下在羊肉汤里,做一碗酸汤饺子?算了吧,今天已经买过菜了,不想再下楼了,再说,大口吃肉不比吃剁成末儿的饺子馅儿过瘾?
我又给自己的懒惰找到了借口。

涨姿势的图片

其实,很久了,我对节气,也包括对很多农历节日,似乎都是从朋友圈里知道的。如果没有了朋友圈,那我的日子可能就真的只有上班的周内和不上班的周末之别,当然,我还会记得每个月的每一天是几号。但是,至于那些特别具有仪式感的农历节日,估计我会一直忘记,且忘得干干净净。
我其实是不甘心让“节气”只活在朋友圈里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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