疫情期间的乌龙事件

“咚咚咚”,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。

潇雨正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沐浴着午后暖阳,计划着明天的好日子,今天第十四天了,马上就要结束隔离解放了,可以出门各种买买买,于是此时中气十足地大声地喊:“宝贝儿,去开下门。”

应声而去的孩子拉开门,进来了几个穿着防护服的疾控人员:“你妈妈呢?我们要测量体温。”

然后拿起体温枪给孩子先测量了,“36度5,正常的。”

潇雨连忙从阳台走到门边,很自觉地把脑袋探给他们。

“滴”的一声响。

“37.2度。”哪怕隔着厚厚的防护服,潇雨也能感受到对方声音里的沉重。

潇雨的心里一阵打颤,自己一向注意防护,最多只是路过老家时去看了他一眼,可是隔着半条马路都没靠近他啊?怎么会发烧呢?而且自己并没有感觉任何不舒服啊。

她努力地开动脑筋,想给自己找出一个不可能发烧的理由。

门外的人已经在打电话了,声音有些沉重,“16栋2单元的发烧了,需要马上带走。”

“啊?”潇雨慌了:“不是,才37.2度,不怎么算发烧啊。”

“对不起,你这样正在隔离观察的,有一点异常都要带去,请理解我们的工作。”防护服的声音更沉重了。

接着又上来了两三个人,合计五六个防护服,前后左右围着潇雨,匆忙地走下楼梯,向着疾控车走去。

这时手机里不断地响起“叮咚叮咚”的声音。潇雨掏出手机一看,业主群里好像大雨落在了平静的水面,随着一个视频转发,跳出了太多的信息。

视频里,正是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员和一辆疾控标志的车子,带走了一个自己,画面还标配着旁白:“16栋一位被带走了。死亡离我们如此之近。”

潇雨的心更慌了。

突然感觉胸口闷得厉害,头也开始发晕,喉咙口总觉得痒痒的。她觉得自己肯定中招了,可是孩子呢?

“啊,志愿者骆姐晕倒了。可能看到16栋被带走受刺激了。”突然业主群里,又一条焦急的语音跳出来。

“叮咚,叮咚……”各类信息更加层出不穷。开始有人谩骂,“这些该死的,明知道自己去过疫区,还不好好隔离。”

也有人恐慌:“她到底有没有进过电梯?”

还有人担忧:“小区里到底藏了多少个?”

更有人提议:“各位邻居,请注意,发觉外地回来的马上举报,进行严格隔离。”

潇雨傻傻地看着手机屏幕,开始觉得自己好像十恶不赦,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去看看他呢?可是,自从自己带着孩子出国旅行,他又在危险的高速卡口忙着执勤,一家人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,自己实在是太挂念他了。

退出微信,看着屏保上一家三口的照片,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滚落。潇雨觉得自己好脆弱,好想念他。

她默默地选中他的号码,却久久地没有拨出。他很忙,很累,还是不要告诉他吧,免得他担心。

这时,他的电话却过来了:“雨,宝贝说你发烧了?你怎样?”

潇雨清了清嗓子,镇定地说:“我没问题呀,人挺好的,估计他们温度计出问题了,”

他无可奈何地笑了:“你又淘气,温度计怎么会出问题?你和我说说,到底怎么回事儿?”

“我也不知道啊,一直都很好的。今天大太阳,正在阳台打瞌睡呢,结果一量就发烧了。”潇雨觉得挺难过的。

“哦哦,你个傻妞,你和他们说了,你刚晒了大太阳么?”电话里传来了他的调笑声:“人体在阳光直晒或者运动后,甚至喝开水后,体温会升高,你不知道这个常识的?那就肯定没事儿啦。放心哦,我和宝贝儿说。”

潇雨顿时惊醒,“对哦,估计我也吓傻了。不和你说了,我要挂了和他们说清楚。你要保护好自己哦,别累过头。”

“嗯,拜拜。”

潇雨挂了电话,连忙敲前面的防护板,想让他们停车再给自己测量一次,可是那些防护服根本不为所动。

就这样一直把她拉到了医院里,交接给了当班的医生。

虽然在医院里体温是正常的,但是依然经过了一系列的抽血CT检查,最后医生宣布她可以自己回家了。

潇雨小心翼翼地把所有衣服都脱掉扔到垃圾桶里,又给所有的亲戚朋友包括要好的邻居报了平安。

然后开始在业主群里发飙:“哪个把视频拍上去的?还说死亡离得如此近?几秒钟就传到上海去了。我要找他算账。”

有人说:“平安就好。非常时期互相理解,骆姐都为这事儿脑溢血还在抢救呢。”

潇雨更加跳脚了:“这事儿可别赖我头上。要找那个量体温的,那么不专业,不会等会再量一次的?”

有人说:“疾控的人,天天在一线,比谁都辛苦,比谁都不愿意有人感染,理解他们吧。”

潇雨很委屈:“那谁理解我?没感染也要被吓出病了。定点医院很容易被交叉感染的,我本来已经自我隔离14天了,这下又要提心吊胆14天。”

这时群里的管理员说了:首先祝贺您平安无恙。其次感谢您的主动配合,更重要的,您这次的乌龙事件,炸出了小区里隐藏的25户外出归来户,现在全部自动上报隔离,您还是为小区做了蛮大贡献的。这事儿,谁都是为了防疫而努力,都没有错。您别气了,好好继续隔离。”涨姿势的图片

未经允许不得转载:污话社 » 疫情期间的乌龙事件

赞 (0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