候节姨

候节姨在她们姐妹中排行最小,所以我们这些孩子都叫她“小姨”。

大概是为了能留在姥姥身边多个照应的缘故,小姨没有像她的姐姐们那样嫁到外村去,留在候节嫁给了我小姨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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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姨绵寒,是她们姐妹几个人种最皮的一个。忍得下气,吞得下声。

小时候过年过节走亲戚,只要是去姥姥家,小姨就一定会在,忙前忙后的张罗。

那时候,小姨她们住在原来的老房。没有院子,是一扯几间的瓦房,她们一半,邻居一半。

她们房子的对面是一个落差很高的崖,正屋对着一个小厨房,两者之间有一截土坯做的围墙,形成一个小的围挡。

 

院子里的地板是用一块块不规则的石板铺成的,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在春天的时候会冒出绿芽,在盛夏之前开出花。我记不太清,应该是有过那种被老家人也称作牡丹的深红色重瓣花朵。再后来,我清晰记得,在哪夹缝之间,是长着三两棵绛紫色鸡冠花的。

那时候去姥姥家,有时候赶到一起小孩子们都去,就会分出几个晚上到小姨家里去住。小辈里我是紧跟在舅舅家孩子之后最大的那个,我就在小姨家住的多些。

 

那时候,没有什么更好的零食。但好像家家都会有玻璃瓶中的那种罐头,纸盒子里的饼干。小姨就会从柜子里把它们找出来给我们吃。

晚上的时候也不急着睡,几个孩子一起吵着非要打几盘扑克牌才行。我们打的最多的,也就是“五十K”。孩子么,如果是赢上那么一两盘,梦里都会笑出声来。

早上没等我们醒来,小姨也早就给大家准备好了早饭。一般是“稀煮”(小米稠饭),炒个萝卜丝,土豆丝什么的。或者有时候的早饭会是“煮圪垯”,玉米面的煮圪垯,配上老缸酸菜,或者是小孩子最爱吃的红白糖,一勺一勺挖上盖在碗里,那个美啊……

 

我们也就爱这样从姥姥家到小姨家两边来回跑,穿过那些窄窄的过道,上上下下那些砂石和青石板铺成的路面和台阶。小姨家的门前便是村里的戏台,那时候村里唱戏你总是要和父母走着去看戏的,村与村也不远,十来里地。看戏就成了一种连接亲情的纽带,把大伙儿重新聚在一起。

 

因为小姨家的边边上挨着一截立陡上下的青石台阶,就总觉得她们家像在一个概念中的山巅之上。那时候,候节村是有正月十五十六打铁花的传统,就坐在小姨家门前的青石台阶上。看对面山坡上铁花飞溅,那个美啊……

 

小姨疼爱我们,是那种最最温柔的宠溺。

在我们所有的孩子心里,从来没有听谁说怕过小姨。

她总是笑着和人说话,半低个头……

 

现在我大了,小姨和姨夫也就老了。每次回去去看她们,总少不了给我带一大堆的瓜啊萝卜之类的农作物。我也不拒绝,知道自己拿了,她们才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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