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大复的日记《梅花草堂笔谈》

有人问张大复:“闲居何所自遣?”张大复说写日纪(记)。那人说:世间的一切文字都不必作,“只此自真性所流,便是世间真文字。”视日记为“世间真文字”。

张大复感叹到:“乃不知某之真性,自朝抵暮,半为米盐所驱,杳不觉落在何许?上床计过后,乃课程限,随意授写一二则,尽有草草匆匆处,无不欣然。”人为衣食奔波,哪里还存得几许真性?而日记有时也不得不写得草草。

张大复的日记就是《梅花草堂笔谈》。现在看更像“笔记”。笔谈的内容很杂,有日常生活片段,有简短游记,有世说新语式的人物语言,有往事追忆,真是——乱七八糟的。他也不是每日都写,只是持续写作而已。

日记根本上说都不是一种文体。鲁迅先用日记写小说,后用日记写杂文。鲁迅嘲讽李慈铭的日记涂涂抹抹。似乎认为私人的日记大可不必出版。他自己的日记流水账一般,竟然在他死后也出版了。我们未必完全要寻找鲁迅的“真性”去翻他的日记罢。日记没什么私密可言,所谓私密,不过是作者暂时不愿意出版而已。作者愿意的话,自然随时都可以出版。

福科在什么文章里说写日记是为了自我反省,原话我不记得了。大概类似于一种宗教式的自我审视。写日记的人通过写日记来自我检查,类似于曾子说的每日三省吾身,是一种修行模式。这种模式在中国古代也有,比如明代冯梦祯的日记,便颇为相似。

也有的人尝试用日记来记录某一重大历史事件后个人的无奈与创伤,这方面叶绍袁的《甲行日注》大概可以作为代表。他因为不愿意出仕清朝,落发为僧隐在江浙之间的山寺之中。这本日记就从他出家开始写起,记录的是一个贫穷遗民的艰难生存与痛苦。涨姿势《梅花草堂笔谈》的图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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