孤独萦绕下的百年沧桑

一部魔幻现实主义的文学著作,“再现拉丁美洲历史社会图景的鸿篇巨著”——读完最后一页,合上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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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依然是一片苍茫。是一片混沌当中,烟与水与雾交融混杂,整个世界都是浑浊的灰色,空气湿润,仿佛能滴下水来——或者说,无数小水珠悬浮在空气中——隐约看到,在一片土地上,生长了一棵树。一棵古老的有年代感的参天大树。倒不是说它有多么高,而是它的枝叶无比繁茂,树枝交错纵横,一片片叶子交叠在一起,形成一片巨大的绿荫。
在这棵树下,便坐落着这个叫做马孔多的小镇。马孔多的人们是孤独的,布恩迪亚家族更是如此。一个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,往定不会在大地上出现第二次。
而“第一代人被捆在树上,最后一代人被蚂蚁吃掉”则是他们的宿命。羊皮卷预言了他们百年来的命运,他们只是在规定的路线上循环往复——以为走了很远,到头来却只是一个大大的圈,又回到了起点。
有点像《楚门的世界》,被关在虚拟的世界里生活,或者是《海上钢琴师》永远在海上漂流。可是又不一样:这《百年孤独》的马孔多,是一个没有出口的迷宫,人们只能在其中打转,像森林里迷路的羔羊。
年迈的乌尔苏拉早就发现了这一现象,她用自己微弱的视力配合着听觉,判断一天当中家庭里每个人的行踪——却慢慢地摸索到,一个人每天看似做不同的事,可是他在某一时间某一空间的出现却是有规律可循的。
马孔多是一个大圈子,布恩迪亚家族也是一个巨大的循环。从有长着猪尾巴的孩子出生的先例开始,到最后一代人的出生——又验证了那个古老恐怖的预言——为止,还是绕了一个大圈。
从出现到消失,毫无痕迹。这百年的孤独,谁来证明他是真正存在过的呢?王小波的《黄金时代》里,一开头就一直在思索——我究竟是否存在?
大家族里的每一个人也是孤独的。虽然我们都知道,这个家族有着无法摆脱的宿命,所有的奥雷里亚诺都性格孤僻,但头脑敏锐,富于洞察力;所有的阿尔卡蒂奥都性格冲动,富于事业心,但命中注定带有悲剧色彩。
就连儿时长相极为相似的双胞胎,一个叫阿尔卡蒂奥,另一个叫奥雷里亚诺。他们总是让人分不清,甚至还玩起了互换名字互换身份的游戏,可是最终,谁也逃不过命运。
爱冒险的人年轻时热衷于革命,喜欢率领大批军队去打仗。可是自从目睹了战争的残酷场面之后,便独自守在空荡的房间里,一言不发。他真的几乎没再说过一句话。
性格冲动的人喜欢热闹,于是大费周章地在家里摆宴席,待宾客。他的女儿也很像他——有一次,她邀请了七十二个同学来家里做客!一派混乱,一派荒诞。可这,就是他们的生活。
想要追求真爱的人,一次次拒绝他人对她的爱慕之情。甚至导致有人因此失意而死去。可是她孤独致死,也没能寻得所谓真正的爱情。
于是他们想要摆脱孤独。阿玛兰妲给自己织寿衣,白天织,晚上拆掉;布恩迪亚上校一条又一条地做小金鱼,做好以后卖掉,然后把赚来的金币熔化,又做成小金鱼。
循环往复,这就是他们的人生,这就是他们的命运,这个家族也同样如此。一代代的人,重复着前人重复过的事。
这规模宏大的家族不会再次出现了,可是孤独会在人类世界上永远存在。每一个人都在历史长河中慢慢沉寂,偶尔会激起一点浪,偶尔会发一点声。
可是放远看,历史总是滚滚向前,但孤独常伴。
或许,历史也是一个不见终点的圆。我们走着走着,就又回到了原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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